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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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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尊令

簌棠不相信他,因為她不是原身。

也正因不是原身,發覺他起疑,又這樣狂妄,她必須做點什麽擺脫他對自己的疑慮。

況且,她也是真不想忍下這口氣。

黎珩沒有說話。

他似幾分錯愕,一貫沒什麽情緒的眸子,此刻卻眼見波動。

“你在懷疑本尊什麽?”簌棠看不穿他心緒。

但沒關系,他非要當阻礙,幹脆將計就計,這次把話挑開,也叫在外候著的人都聽清楚。

“本尊不說第二遍,既已決意要養魔獸,這是尊令,不容你等置喙。”

黎珩沈默了良久。

久到簌棠覺得他是不是在想什麽長篇大論反駁她,抑或是打了什麽別的主意。

他嘴角輕紊,再次開口,聲音已然平靜下來,“……是,尊主。”

也是,他這樣冷漠的人不怎麽說話,簌棠抿了抿唇。

這還和白貓不一樣,她看得出來,白貓純粹不太愛說話,黎珩卻是藏了心事。

但她此刻已無暇顧及。

白貓的身軀很軟,貓一向溫軟如水,她從前抱過很多次貓,但此時不禁手心微顫。

因為,手心能清晰感覺到濡濕,粘膩的血跡一直在滴個不停。

即便她給它渡了很多靈力。

“你走吧。”她對黎珩道,“回你的祭司宮去。”

她指魔心殿外的那個。

黎珩垂下眸子,眸間藏著晦澀深意,他沈默了更久,才應是。

“對了,往後……”簌棠頓了頓,“無召,不得踏入魔心殿。”

天知道往後她要是又養什麽魔獸,這人會不會全想殺一遍,白貓尚且命大,其他魔獸呢?

她不想看見這樣的事發生。

原身是原身,她是她。

她曾經每天都和動物們打交道。

對於她而言,比之與人,和動物們相處令她更輕松,如今也做不到冷眼旁觀獸族被這樣對待。

此次眾目睽睽下,也正好掐滅黎珩將來堂而皇之,踏入魔心殿殺她的幾分機會。

黎珩原本已踏出寢殿,聽聞她言,卻倏然頓了腳步。

他轉頭,眸間閃過情緒。

頭一次喜形於色,唇角輕勾,笑意泛冷,“簌棠,半月之後,是魔祀大典。”

簌棠蹙眉,才想起來這回事。

原身的記憶裏,魔祀大典是魔族每五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由大祭司主持,通常都是在魔心殿的主殿舉行的。

黎珩意在提醒她,那時他總要回來的。

“那便在魔心城中心舉辦。”但她沒有退步,“不必在魔殿了。”

黎珩察覺到了她的決然,臨到此刻,他怎麽也不可能看不出這次她是真的生氣。

他脊背微僵,最後還是冷硬地吐出幾個字,“縱使你不想,亦會見面。”

而後,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

風褚也看得出,簌棠此刻心情極差。

他原本跪在地上,現下忙遣散了一堆侍女,猶自上前迎簌棠。

他才要開口,卻聽簌棠道:“裊裊,你留下。”

風褚一頓,但沒太在意,待裊裊在侍女中怯怯應聲後,才拱手。

“屬下辦事不利,辜負尊主所托,自知罪大,願自戕謝罪。”他的聲音有一絲顫,卻仍凜然。

簌棠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她不說話,風褚不敢再多言,只將頭垂得更低。

“你可還記得,上回也是如此說的吧?”待無聲的施壓差不多了,簌棠道。

她甫一開口,透出厲色。

風褚倏爾脊背繃緊。

“回回說,卻回回辦事不利,失職之後,便以一句自戕了事。”簌棠冷目,“風褚,你只有這點本事?”

她曉得,以原身的脾氣,定然不會容許最得力的下屬接連兩次失誤,一定會加以責罰。

上回沒守住魔心殿算情有可原,但這次,簌棠怎麽也要小懲一番他,19年至今曉說裙巴儀死八以陸玖留傘,歷史眾多歡迎加入除卻要保持原身人設的緣故,還因為他沒攔下黎珩倒罷,連通知她都顯得躊躇。

“屬下罪該萬死。”風褚跪了下去。

風褚極為信任黎珩。

抑或是說極為相信她與黎珩交好。

但如今,她要告訴他的就是——黎珩,不是他想象中她的親信。

“阿浮因你看護不力受傷。”簌棠沒有再與他繞場面話,直言,“它被靈刃割傷,你也自去靈風陣走一趟吧。”

靈風陣,是設在魔心殿地牢邊的懲治陣法。

以風為刃,入陣者,受風刃刀割,實打實的傷筋動骨。

不過風褚作為她手下最強的魔將,這點傷只能算皮外傷,根本傷不到靈力。

顯然,他松了一口氣。

在他身後,瘦弱的侍女裊裊卻輕微一抖。

“裊裊。”簌棠瞥了她一眼,“你隨我來。”

言罷,率先抱著白貓往內室走去。

風褚就此離開,侍女也都被遣散,殿內唯餘了裊裊與她,她能感覺到裊裊的呼吸打著顫。

魔心殿危難當日,簌棠本是拉著她一同走,她卻自己跑了。若論罪起來,也是個臨陣脫逃的罪,只是簌棠沒有追究。

如今簌棠故意讓她看到風褚受罰,還是因黎珩受罰,她會是如何作想呢?

“取潔凈紗布來。”簌棠道。

裊裊交疊的手心掐緊,她太緊張,擡頭正與簌棠視線撞上,“啊?是、是,尊主。”

浮桑的傷很重,此刻氣息很輕,不曾開口。

九耳也看得出情況緊急,只是一直圍在簌棠裙邊,喘氣聲都放低了。

現下最重要的事還是照看貓,待裊裊拿回紗布,簌棠仔仔細細替浮桑擦拭幹凈血跡,又用積分兌換了不少特效藥後,替他換上後,才擡眸看裊裊。

裊裊抖如篩糠,雙腿都不覺微曲,險些站立不住。

只是單獨留她一會兒,不至於怕到這種程度吧?

簌棠一頓。

“你抖什麽?”

裊裊的手更抖了,勉勵想勾出一個笑,笑得比苦更難看:“回稟尊主,奴婢是…是緊張。”

“那便更怪了。”她觀察著裊裊的神色,覺得不大對勁,“你日日在殿中伺候,與本尊朝夕相對,如今緊張什麽?”

裊裊一頓,將頭垂了下去,她嚅囁著:“尊主……”

簌棠抱起了白貓。

誰料,裊裊一下軟了腿,摔倒在地。

她凝視著裊裊:“你怕這只貓?”

“……尊主饒命。”裊裊順勢跪下,俯頭向她,“這、這只魔獸,那日闖入魔心殿時實在太過驍勇,奴婢的確怕。”

簌棠意味不明道:“是麽?”

當日她才穿越來,還有些恍惚,不如此刻裝逼裝得純熟,唬得住幾個人。

於是一下被裊裊和風褚架去了前線。

彼時裊裊可是很果斷的,似乎並不怕她怪罪。而且,面對大貓的攻擊,還能絲毫不懼地走到她面前小聲提醒她——讓大祭司去開啟護殿大陣。

“黎珩向本尊回稟了。”簌棠輕聲敘述著,語氣緩緩,“當日,護殿大陣是人為開啟的。”

沒錯,黎珩頭一次來寢殿和她匯報時,她就揪住了這個關鍵詞。

但是她怕問黎珩,反顯得她這點事都察覺不到,令他起疑,於是擱置了一陣子。

然後獨自在水境修煉了好長時間。

頓了一刻,簌棠垂眸,看裊裊,“你既不與本尊一路,可曾發覺過什麽?”

一瞬間,裊裊幾不可察地脊背震顫,又忙放松下來,慌亂喏聲:“尊主恕罪,奴婢慌不擇路,不曾、不曾留意周身。”

然後,怕是唯恐簌棠怪罪,用力磕頭,重覆著。

“尊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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